图为丽江花花色玫瑰庄园一角。 于天昊摄
芦苇随风摇曳，水鸟翩翩起舞。冬季的拉市海高原湿地省级自然保护区呈现出美丽的景色。
曾经，游古城、看雪山、骑马、划船是游客来到云南省丽江市这个著名的旅游城市一定会体验的经典项目。如今，拉市海保护区内的划船项目已经被取消，海面从昔日的喧嚣，逐渐回归到原有的和谐与宁静。
改变，从2018年的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开始。两年时间，拉市海保护区的整治已初见成效。
思想在改变：从“不懂红线和保护”到“给子孙留饭吃”
成群的游客争相在海边拍照留念，整治后的丽江拉市镇候鸟湾，成为新的“网红”打卡地。
“禁止一切水上旅游项目，刚开始是想不通的。”王金龙是本地村民，早年间在外打工的他看到了家乡发展旅游产业的前景，开始和村民一起开发拉市海的旅游项目。
“划船到海里，吃一顿海上烧烤。”王金龙坦言，之前吸引游客的项目，正是依托了拉市海良好的生态环境资源。
成立于1998年的丽江拉市海高原湿地省级自然保护区，是云南省第一个以湿地命名的自然保护区。2005年水库扩容之后，拉市海湿地由季节湖泊变成了保持一定水位的高原湖泊，成为丽江主城区的重要水源地和生态保护重点区。
“真金白银”的收入伴随着的是向自然资源的无度索取。王金龙逐渐发现，身边的环境正发生着变化：作为候鸟迁徙主要区域的拉市海，鸟儿们离岸边越来越远，数量和种类也好像有所减少。
2018年，拉市海保护区的问题集中暴露。6月被中央生态环保督察“回头看”指出拉市海存在保护区核心区违建和旅游经营活动问题突出；9月因整改工作被生态环境部约谈；10月13日再次因整改存在问题被央视《东方时空》曝光。
2018年，成为丽江市以及拉市海依托自然资源发展旅游经济的一个重要分水岭。
10月13日晚第一时间作出批示；10月14日直奔文笔海、拉市海，对中央生态环保督察组发现问题整改工作进行现场督办；多次主持召开市委常委会议研究相关问题。被“点名批评”后，丽江市委书记崔茂虎、市长郑艺多次对督察整改工作亲自过问和靠前指挥。
“一把手”的“动作”，向各级党委政府传递了一个明确的信号，那就是督察整改是一项政治任务，必须不折不扣地完成。
“丽江最大的优势在生态，最大的潜力在生态，最大的责任也在生态。”类似的话，崔茂虎在不同场合曾多次提到。
“要把这次问责作为镜鉴、作为警醒，汲取深刻教训，举一反三，奋发有为，认真扎实抓好整改工作。”市长郑艺在多次现场检查督办时提出。
“世世代代都靠这片海为生，根本不懂得什么是保护，什么是红线。”王金龙的话，很具代表性。“通过政府的宣传教育，耐心讲解、座谈等，我们才慢慢明白，我们之前吃的是子孙饭，督察整改就是为了给子孙留饭吃。”
行动在改变：从“私搭乱建”到“边拆边建”
站位和思想上的改变，最直接的体现就是行动上的改变。
“以今年的全面禁渔为例，通过前期耐心、细致的工作，我们用非常短的时间完成了全部工作，大家的理解和支持是因为‘想通了’。”拉市镇镇长和丽华说。
事实上，在此之前的两年时间里，一系列大规模的拆违和整治行动一直在继续。
截至目前，保护区已累计拆除核心区和季节性核心区违章建筑93154.88平方米，原有54个马场目前仅剩7个，旅游马匹控制在1500匹。
“从2018年10月9日起，全面禁止拉市海水上旅游活动，已于10月25日完成旅游船只收缴工作，收缴船只及附属设施1.3万件。”和丽华介绍。
从最初“想不通”，到逐渐理解和支持，村民思想上得以转变，除了各级党委政府的强力措施和耐心、细致的工作外，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两年来的“边拆边建。”
“按照整改要求，我们对打渔村14户经营户进行了拆除。”拉市海景区管理局常务副局长、拉市镇党委书记李江涛介绍，针对违建项目拆除对村民收入存在一定影响的现实问题，拉市镇党委、政府对打渔村796.518亩集体土地进行资源整合，群众自愿将集体土地收归集体统一经营，发展村集体经济。
14户经营场所及34户农户的原址上，环湖截污工程的施工正在继续。
据了解，按照整体规划要求，拉市镇区域与所属南尧、美泉、海东等6个村委会及规划新区将规划服务面积9km2（远期规划面积15.5km2）的环湖截污工程，以减轻拉市海水体污染，改善水环境质量。
“此外，拉市海打渔村迁建项目的主体工程已基本完成，进入绿化工程及附属工程施工阶段，涉及36户村民。” 李江涛介绍说，工程完成后，村民的居住环境将有一个整体提升。
环境在改变：候鸟从“只可远观”到“亲密互动”
如果用一个词来总结拉市海保护区的督察整改成效，一定是“鸟进人退。”
湛蓝的海水与天一色，丽江花花色玫瑰庄园内游客如织。“哔～哔～哔～。”工作人员的哨子声引来了成群的海鸟在上空盘旋，游客开始争相拍照。
“村民们现在已经意识到，与鸟儿亲密互动也是旅游项目，也可以带来收入，保护环境、保护动物的意识更强了。”玉龙魅力均良旅游服务有限公司党支部书记木金江说。
“在2019年冬至2020年春候鸟越冬期，保护区通过监测发现，一个明显变化就是候鸟安全度的提升。比如赤颈潜鸭往年呈线性集中觅食，有近百只负责警戒。但去年监测发现只有20多天保持这种队形，也没有负责警戒的候鸟了。” 丽江拉市海湿地保护管理局工作人员和晓卡介绍说。
资料显示，拉市海片区水质常年保持Ⅲ类，保护区鸟类由1997年的57个种类2.5万只增加到2018年的235个种类12万多只。
环境改变的同时，拉市海的旅游也从“傍水”发展为“依山”，品质在不断提升。
“我们现在的旅游从海边往村庄转移。比如以纳西民族文化为依托，我们的打跳表演、纳西古乐、民宿小院等，让游客的体验更多元化。” 木金江介绍说，目前景区年接待游客12万人、产值突破2000万元。均良下村群众户均年收入已突破10万元，人均收入达3万元。
“通过建设栓马区，沿线放置马粪收集箱，配备专人清运打扫，周边的环境变好了。游客的数量在慢慢恢复，牵马村民的收入并没有减少。”马帮传奇是目前运营的7个马场之一，负责人赵宏光同样感受到督察整改带来了效益。
数据显示，2019年丽江全市接待游客首次突破5000万人次，旅游总收入首次突破1000亿元。2020年国庆中秋假期，在严格执行景区旅游接待上限不超过最大承载量75%的前提下，全市共接待游客127.69万人次，恢复到去年同期的80%；旅游收入15.88亿元，恢复到去年同期的88%。
成效虽已显现，但任务还很艰巨。
“下一步，我们将按照《丽江拉市海高原湿地省级自然保护区生态旅游方案》的要求，进一步促进拉市海湿地资源的保护与合理利用，在确保当地群众收益的基础上，推动拉市海乡村旅游的转型升级，促进拉市海乡村旅游的健康、持续、协调发展。” 李江涛说。作者：童克难
